書房。

待戰珩怒氣沖沖地趕到時，淩雅已經等候在此。

“珩哥哥，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？這府裏……”

“你們都出去！”

戰珩並未理會淩雅表現得極為無辜又無知的追問，對孟元樓及此處侍衛寒聲命令道。

從進門伊始，戰珩的眸光就淩厲地落在淩雅身上，這種陰肅帶殺的目光，讓她寒懼。

“珩哥哥，我……我是做錯什麽了嗎？”淩雅小心翼翼地看著他，顫聲問道。

“你來我戰府的目的，到底是什麽？！”戰珩直問，語氣森寒。

“怎……怎麽了……”

“我只給你一次的機會，說！”此刻的戰珩全沒有了絲毫心慈手軟，彥兒戰場的這一次冒險，詩語和沫兮都是力勸，唯獨這個女人總是有意無意透露些引彥兒前往的消息，旁敲側擊！

“當時你的死訊傳到蕭國，我無意中聽見了，但是我不相信！這些年我早已聽聞過你的英名，你不可能就那麽容易被惡人殺害，而且……而且你是我的珩哥哥，小時候我能拿命救你，就是……就是因為喜歡你，我喜歡你，所以我不能接受你死的消息，所以……所以才不遠萬裏來到南月國，我……我可以什麽都不求，只求你能活著……”

淩雅此時已是聲淚俱下，越到最後，這番哭訴倒顯得越發真實。

見她這模樣，戰珩倒是皺眉了，這麽多年的冰冷黑暗讓他學會絕不輕易相信任何人，長大後的淩雅心性到底如何，他無從知曉，但她曾經確實舍命相救過，這不爭的事實讓他對她多少有些感恩。

或者說，還是相信她和小時那般一樣，堅強，善良。

“如果……如果你覺得我在戰府妨礙到你了，我可以……我可以走的……”淩雅繼續抽泣道。

“夫人要找的那個人，你是如何識得的？”戰珩緩了些語氣，沒接其言，只再問道。

“那日我去街上玩兒，買了很多好吃的糕點，回府後聽說姐姐中午沒怎麽吃飯，就想著給姐姐送些糕點過去開開胃，結果……結果是我太魯莽，不小心撞上來門口接我的姐姐，姐姐手裏的畫掉落地上，我幫姐姐撿畫的時候，無意間看到的。”

淩雅將那日情形細述出來，當然，她那日的表現並無破綻，所以今日細述自然更圓滿，“我生在蕭國長在蕭國，曾有幸見過蕭國太子的面，便識出了畫中人，後來姐姐說在找這個人，我……我便將我所知告訴了姐姐……”

細細聽來，此番言辭確實無破綻。

“再後來蕭國太子要出兵於珩哥哥你的事在帝都傳揚開來，姐姐聽聞後便硬要前往，她說那畫中人對她很重要，你對她也很重要，她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人受傷，更不想看到你們刀劍相向，我想我是蕭國人，到時候也許可以幫到姐姐，便也……也跟姐姐一同前往了。”

“只是……只是沒想到我的魯莽差些害了姐姐，如果早知道會是那樣危險，我一定不會讓姐姐冒險的，”淩雅抹著眼淚，“我雖然喜歡珩哥哥，可是我知道你只愛姐姐，我不想讓你不開心，所以我知道姐姐不能出絲毫差錯，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
這整番過程細述下來，淩雅也幾乎是哭成了一個淚人兒，梨花帶雨，只怕任誰想淩厲質問，看到其這副柔弱無辜的模樣，心下也會軟了幾分。

戰珩也不例外，見她哭訴，他只覺心煩意燥，或者確切地說，是對愛人此刻無端身陷重癥的擔憂。

“好了，”見她還在抽泣，戰珩開了口，“淩雅，當年你舍命相救，我很感激，你若有所求，我也回竭盡全力幫你，但是……算了。”

本想斷言，幾經猶豫，戰珩還是收了口，“你若想回蕭國，我派人親自護送你回去，你若想留在南月國，我也會派人專門給你置辦一套宅院，你好好想想，明日給我答覆吧。”

戰府也許已經不再適合她留下了，戰珩給了她選擇的餘地。

言畢，凝眉看了她片刻，邁步往外去了。

淩雅的目光隨他而行，眸光中先時的柔弱和無辜漸漸為淩厲與寒色所代替，仿佛也暈染著不為人知的算計。

……

戰珩已經變相地下了逐客令，淩雅知曉自己若再堅持留在戰府，必會引起他的懷疑，且她也必須要去調查她父皇的下落，遂第二日早膳過後便告訴戰珩，她想回蕭國了，並決定三日之後出發。

或許這是最如戰珩之意的結果，遂當他知曉其決定後，便派了兩個武功高強之人準備，三日後護送她踏上回蕭國的路。

……

這幾日裏，唐楚離每日巳時都會來戰府一趟，一是替郁景彥帶藥過來，二來則是給她把脈，確定所開之藥能暫時壓制住她體內的毒性。

回到皇宮太醫院後，幾乎是日夜無休地翻閱醫典古籍，期望能找到郁景彥突然重癥的根源所在。

這邊，戰珩亦是日夜親自照顧郁景彥，研究她所中之毒到底為何物，不眠不休。

還好，老天不負有心人，五日之後，他們終是有了些許收獲。

這日天還未明，唐楚離便急匆匆地出宮到了戰府，他直接去了戰珩的書房，並吩咐人去雪院將戰珩喚到了書房。

“是不是找到醫治彥兒的方法了？”一進門，戰珩便急問道。

聞問，唐楚離並未急著作答，只認真地看著他，“她在幾個月前是否有過吐血之狀？”

“吐血？”戰珩疑惑。

“你好好想想，”這是確定相關情況的關鍵，遂唐楚離聞得急切，但也極認真，“最多不超過三個月以前。”

得其問，戰珩立馬想到了之前郁景彥被蕭軍擄去後在戰場上的情形，“彥兒曾被蕭軍擄去，後來第二日在戰場上，她原本騎於馬上從蕭軍陣營往我軍陣營回來，可卻突然口吐鮮血從馬上墜了下來！之後為救蕭睿寒而受了重傷，昏迷許久，但再未有吐血之狀，至於之前，並未聽沫兮或詩語給我稟報過。”

他曾吩咐過詩語和沫兮，要隨時向自己匯報夫人的情況，所以彥兒若遭遇吐血這類嚴重之事，她們不會不報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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